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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店风景

2000-08-09 来源:中华读书报 ●肖振鸣 我有话说

鲁迅先生的《孔乙己》使咸亨酒店大扬其名,内山书店也因了鲁迅而蜚声全世界。小店的知名大都是以特色取得的,如今的媒体像天罗地网般笼罩住我们每个人,但动辄成千上万的宣传费用,使想要扬名的小店老板们望而生畏。要在当今的市场占上一席之地,要记住四个字:特色取胜。鲁迅博物馆有个鲁博书屋,真小,但这里汇集了最全的鲁迅及现代文学专业图书,旧版的、新版的、专业的、普及的、旧资料、新成果。它以鲁迅及现代文学专业特色赢得了海内外读者的关注。小店因了鲁迅生意热热闹闹,为鲁迅博物馆增加了一道亮丽的风景。

小书店里的顾客是形形色色的。有专家学者,也有中小学生;有海外游客,也有无业游民;有学知识的,也有用假钞骗钱的。鲁博书屋因其专业特色在海内外都小有名声,它没有靠媒体的吹捧,其名声大约是“传”出来的。

北大有个读现代文学专业的韩国留学生,他把鲁博书屋称作“秘密书店”,为什么呢?一是因为这个小书店在一个太不起眼的胡同里,二是因为他不希望周围的同学与他共同占有资料来源,否则写出的论文就不那么带劲。但是书香不怕巷子深,小店的专业图书品种能充分满足专业人士的需求,尤其是它的新书品种,能传达最新的研究动态。它每年接待大批的鲁迅及现代文学爱好者,这样,名声就“传”了出去。

小店之“小”一般是指它的面积小。于是,小店里经常有这样的对话:

“哟,这书店这么小啊!”

“这是专业店。你如果能把这儿的一架书读完,你最起码已经是半个专家了。”

说书店小的,多半不是读书人,小店的店员们也就不必特意去张罗你的生意。同一本书,有人认为它是宝,有人认为它是无用的废纸。库底子是特色书店的宝贝,也是形成不同于一般书店的个性化的手段。中国书店的库底子多少年来令书虫们垂涎,就是因为库底子中有许多旧书具有版本价值、资料价值、史料价值甚至文物价值。鲁博书屋的库底子是它一道独特的风景。它不但收集鲁迅博物馆多年来编辑出版的图书,还收集各出版社的库底子,中国书店的旧书也一样收集,这些旧的专业书为专业读者提供了尽可能齐全的资料,淘宝的书虫们也成了经常光顾的常客。他们在这里谈学问侃书,小书店里也热闹。小书店里的线装书、毛边书、版本书还吸引了许多藏家。有些不懂得爱书的读者,随便地拿起一本珍贵的版本书,哗啦哗啦地翻,然后啪地插在架上,还拍拍手,似乎上面的尘土会沾上他的手,弄得老板好心疼。爱书人看到版本书,眼中放光。先把手在衣服上蹭蹭,恭敬地打开,细细地观看。老板心里好高兴。

专业人士买专业书,一般都会选上许多本,你有了你的专业特色,书就不怕卖不动。因为再大的书店,专业书也没有你的全。小店的读者群中,有一大批学者、专家是这个小店的顾问(名誉的)。在他们的帮助下,鲁博书屋编辑了《鲁迅墨宝真迹》、《鲁迅日文书信手稿》、《中国萌芽木刻集》、《鲁迅著作手稿全集》、新注鲁迅文丛等多种图书,充分利用了自己的专业优势。

小书店里也有“孔乙己”式的偷书者,也有口角或磨擦;大人物、款爷也常有一掷千金的购书之举,囊中羞涩的读书人也常有无奈的困窘。提醒小书店的同行们注意:如果有人神色张皇,用一百元买一本几元钱的无关紧要的书,一定要用验钞器照一下,因为鲁博书屋上过几次当。小书店挣点钱可不容易。

小店里故事多多,风景多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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